日本超宽松货币政策会否“急转弯”

4月9日，经济学家植田和男接替任期届满的黑田东彦出任日本央行行长。日本媒体和专家普遍认为，黑田东彦执掌央行期间长期坚持的超宽松货币政策已经到了不得不修正的地步，不过，鉴于日本经济依然复苏乏力，且未达成2%通胀目标，金融政策短期内可能不会有明显调整，日本央行修正宽松货币政策道阻且长。

　　超宽松货币政策是“安倍经济学”的代表性政策，大水漫灌之下，日元大幅贬值，超宽松货币政策长期持续暴露出很多弊病。

　　首先，市场严重扭曲，金融政策失去弹性。日本央行长期实施收益率曲线控制政策。有市场人士认为，央行以过低的收益率买入债券，使市场价格偏离合理区间，市场定价功能受到质疑，日本债券市场流动性趋于下降。

　　其次，日本央行变成了政府难以摆脱的“提款机”，加重了财政对债务的依赖。根据日本央行公布的数据，截至2022年9月底，日本政府已发国债余额为1066万亿日元，其中日本央行的持有量达536万亿日元，占比超过一半。

　　此外，超宽松货币政策长期持续，令政府过度依赖发债、放松财政纪律，也让僵尸企业得以苟延残喘，产业新陈代谢变慢，不利于提高生产效率。

　　去年年底，日本央行提高长期利率变动上限，将10年期国债收益率波动幅度由正负0.25%扩展至正负0.5%。在市场看来，这是政策调整的开始、事实上的加息。

　　在接受国会问询时，植田和男强调维持现行宽松货币政策的基本态度，同时也承认收益率曲线控制政策存在副作用。他表示，将根据需要、着手验证黑田行长长期坚持的超宽松政策，并指出政策修正存在“多种可能性”。

　　日本媒体和专家普遍认为，新行长将注重继承与修正的平衡，注重协调政府、市场、各经济主体等各方面关系，在努力保持“安全驾驶”的同时，减轻超宽松货币政策的副作用。日本货币政策调整不会急转弯。

　　最近硅谷银行和瑞士信贷银行等美欧银行接连爆出问题，市场对美欧金融系统稳定忧虑深重，日本也不能置身事外。由于长期处于超低利率环境，日本也有不少金融机构大量投资债券，美欧央行急速加息以及市场对日本央行的加息预期，使日本金融机构遭遇内外夹击，账面损失正迅速膨胀。

　　有数据显示，去年3月底时，持有外债及投资信托等的99家日本地方银行账面损失额约为1627亿日元，至去年年底这一数字已上升至15159亿日元。与此同时，在日本国债等国内债投资方面，由于日本央行去年12月将长期利率控制目标上限从0.25%提升至0.5%，日本银行业的浮亏在3个月之内骤增约8000亿日元。

　　专家普遍认为，日本经济长期低迷不振，新央行领导层面对多重挑战。对超宽松货币政策的调整不可能一蹴而就，小步慢走也许是应对策略。如果急于退出收益率曲线控制政策，意味着货币政策收紧、利率上扬，一些经营不善的地方银行或出现破产重组，对于经济复苏乏力的日本来说将成为巨大风险，未来存在再度陷入通货紧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