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加速推进“去美元化”进程

在柬埔寨财经部近日召开的宏观经济论坛上，常务国务秘书翁赛维索表示，“去美元化”是柬埔寨政府的长期政策，因为柬埔寨无法永远依赖美元。

类似的表态，柬埔寨国家银行行长谢占都在2020年9月瑞尔重新发行40周年纪念活动上也讲过。他指出，随着柬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加上区域经济一体化步伐的加速，高度美元化已经不利于柬埔寨经济的发展，更是削弱了国家银行通过货币政策调控经济的能力。

二战后，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奠定了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即使在该体系瓦解之后，世界各国，无论经济实力强弱，货币政策仍或多或少地受到美联储政策的影响。经济学家将美元在流通和存款中的占比作为衡量一国美元化程度的重要指标。为了发展经济、稳定通胀，一些国家允许美元在流通、结算和储备中占据较大份额。而柬埔寨则是全球美元化程度极高的少数国家之一。

美元化本不是柬埔寨政府的初衷，但20世纪70至80年代，持续的战乱和宏观经济失控，使柬埔寨民众对自身货币瑞尔信心不足。1992年，联合国柬埔寨临时权力机构的成立和外国援助的持续大量流入，使美元迅速成为柬埔寨社会中最重要的货币。此后数十年间，尽管柬埔寨经济持续高速增长，除个别年份外，柬埔寨的美元化程度却不断加深。美元在货币流通的各个环节都占据绝大部分份额，瑞尔则完全沦为配角。直到2020年，美元在柬埔寨银行体系中的存款和贷款比例仍超过90%，瑞尔则分别仅占6.4%和10%。在金边等城市，美元仍是市面流通和交易的主要货币。

美元化有诸多好处，例如有利于吸引外国直接投资，帮助柬埔寨融入国际贸易金融体系，避免了货币贬值等。但过度美元化的弊端也很明显，例如失去货币政策自主性和铸币税等。多数国家都会不断强化本国货币的地位，降低美元化水平，尤其是在经济发展取得一定成果之后。进入21世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亚洲开发银行和世界银行等各家多边金融机构纷纷警告柬埔寨，应逐步采取措施，降低美元化水平。然而20年过去了，柬埔寨的美元化水平依旧在高位徘徊。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似乎为柬埔寨的“去美元化”进程按下了加速键。面对制衣业、建筑业、旅游业等的全面“熄火”，政府采取了减税降费、增加财政支出等积极的财政政策，国家银行也降低了金融机构的存款准备金率和瑞尔贷款利率。政府对独立货币政策的需求也更加强烈。

2020年5月28日，柬埔寨国家银行通知各金融机构，从当年9月起，将对各机构提交国家银行的1美元、2美元、5美元的小额纸币加收服务费，以此引导市场减少使用小额美元。6月16日，柬国家银行与柬埔寨大米联盟负责人举行会谈，商讨以本币结算大米贸易的可能性。10月28日，柬国家银行正式发布新一代支付系统——“巴孔”，它的一项重要功能就是通过数字支付的方式，推广瑞尔的使用，被认为是“去美元化”的重要举措。12月，柬国家银行宣布正在就发行以瑞尔计价的国债进行法律和制度方面的准备。发行国债将可在推广瑞尔的同时，为国家财政赤字筹措资金。

2020年下半年以来，消费者开始发现，无论是超市购物还是加油站加油，10美元以下的找零很可能只会给瑞尔。而在部分大型连锁超市的货架上更是只剩下以瑞尔为单位的标价。相信随着“去美元化”进程的稳妥推进，柬埔寨经济社会的稳定和发展将获得更强动力。